□ 李浩白

　　胡万年嘻嘻一笑：“父相您胸怀天下，手握万机，他姚广孝只是一个小小的‘假和尚’，一辈子沉沦空门，怎会撼动您的赫赫威权？”

　　胡惟庸沉声言道：“汉高祖刘邦是小小亭长出身，宋武帝刘裕是区区赌徒发家，就是当今陛下也曾当过空门中人！你以为姚广孝就不能像华克勤一样衣紫腰金、出将入相？只要他凭借东宫一脉顺势而为，本相也未必压得住他！此人定会成为我胡府的心腹大患！”

　　“东宫一脉目前也只是有名无实，哪里能与父相您硬碰硬斗？”胡万年冷笑道：“晋王朱志锐谋深，燕王朱棣雄毅壮武，又加上驸马欧阳伦等不甘清闲，朱标的太子之位坐不坐得稳当，都还是未知之数。姚和尚跟着他们，未必有什么好结果。”

　　胡惟庸瞪了他一眼：“现在陛下就准备让东宫一脉变得有名有实啦！将来不出为父之所料：如果通政使司得以设立，朱标和他手下的人一定是会过来把持这个新官署的！”

　　“父相，那您……您对此有所绸缪吗？”胡万年忧色满面。

　　“为父也只能是见招拆招、随机应变。”胡惟庸拿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，“你就替为父在朱、欧阳伦等人那里多多游走打探吧！你……你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
　　胡万年站在原地磨叽了一会儿，却没有移步。

　　胡惟庸目光一抬，语调里寒气四溢：“你有话就直说，不要给我藏着掖着。”

　　胡万年嚅嚅地说道：“父相，外边都有流言在传说林贤大哥并非你的义子，而是您的私生庶子。您对他比对我这亲儿子还更好！这已经影响到您的清誉了。”

　　“哦？原来你在担忧这个谣言啊？”胡惟庸干笑了一声，慢吞吞地说道，“这样吧，我教你一个办法去平息这个谣言——你且附耳过来。”

　　胡万年面露喜色，急忙乐滋滋地朝他身边靠拢近来：“父相请讲——”

　　他话音未落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胡万年左耳一阵剧鸣，胡惟庸重重一记耳光打得他跌坐在地——隐隐然父亲的咆哮声在他脑海中回荡个不停。

　　“你这猪头！难道不知道我这是为你好吗？你给我下去好好想一想！”

　　十七

　　空阔辽远的宫城一眼望不到边际，让站在御道起点的道衍、道涤都不禁自觉十分渺小。

　　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宦官走过来，向道衍打量了一番，施礼言道：“咱家乃是内廷署符书使云奇，奉了陛下的旨意专来陪同道衍、道涤两位师傅的。”

　　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