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 秦勇

　　一场厚厚的积雪之后，春天就到了。

　　大山的春天，不像小城般含蓄娇羞，需要在阳台的盆栽里寻找。他是张扬的、轰轰烈烈的、铺天盖地的。原野里，是一望无际的绿意；山坡上，是从山脚漫到山顶的映山红；苏醒的小溪，奔腾着，高歌着……

　　大山人并不种植花卉，或者说，并不刻意地种植纯观赏性花卉。春天的姹紫嫣红，不过是大山人从事劳动生产的额外馈赠。但这矮屋前的桃红李白，田野里金黄色的油菜花，却一点不比高贵的牡丹和妖娆的芍药逊色。还有一些自然生长，叫不出名的野花，有的小若米粒，仿佛浮在草坪之上，有的艳如红绸，在岩壁之上偷偷地探出头来。春日暖阳里，花朵仿佛披上了圣光；拂面春风下，花朵跳着欢快的舞蹈；烟雨朦胧中，花朵如带泪的少女……放眼望去，每一刻都是不尽的风景。

　　春天里，绝佳的去处，还得是卧在群山之中的水库一带。四周的山，深绿夹着浅绿，讲述着生命更替的故事；微波轻漾的水面，白鹤翱翔，鱼儿嬉戏，处处是生命的律动；阳光从树梢间落下，斑驳陆离，如梦如幻，有如生活的多彩和奇幻。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，一切也都是宁静的。坐在水边，什么都不用做，什么都不用想，只须寻一个舒服的姿势，在时间的停滞里，便忘了烦恼，归于平静。

　　大山的春天，很美，也很忙。孩子们光着脚丫，追蝴蝶，掏鸟窝，摸鱼儿，处处是清脆的欢声笑语。闲了一个冬季的男人，早早地打开了紧闭的木门，将一块块尘封的土地剖开、揉碎，熬炼出泥土的味道。围着火炉，聊完了一年家长里短的女人们小心翼翼，把一粒粒种子按在地里，按进一个金黄色的秋天。整个春天，大山人忙着插秧、收麦、割油菜，甚少有时间抬头，看一看身边的美景——或许也因为看得少，这千百年的风景，百看不厌，令一代一代大山人为之着迷，为之眷恋。

　　乡村游兴起之后，大山的春天便越发地忙碌了。依着山清水秀和远离尘嚣，大山人建起了千亩橘园、十里杏廊和驿道梨村。每到春天，客人如织，流连忘返，或拍照留念，或花下小醉，或拣一寂静之处卧石小睡。除了忙于固有的农事，大山人还要忙着炖腊肉、磨豆腐、腌咸菜，为客人们奉上一桌原汁原味的农家饭菜。趁着晴好的天气，大山人还会晒被子、打扫房屋，熏一屋艾香，为客人们奉上一个整洁温暖的美梦。一场大雨之后，大山人也会铺石修路，去杂除障，为的是让连向外界的路，更宽一些，更平坦一些。

　　大山的春天，有多少汗水，便有多少生机，有多少美景，便有多少美好的未来。恰如良玉故里发出的邀请——相约千亩樱园，共迎古道早春。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忠县白公街道办事处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