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聂厅
这些年,它足足把母亲画矮了一尺
体重也严重缩水
画越来越多的核桃纹和老年斑
衰减的记忆和堆积的雪
笔法越来越潦草
画母亲去菜场,一里多路要歇几回
依然在周五就打电话:儿女们,明天谁回来呀?
早早准备佳肴,恨不得把心肝都捧出来
还画母亲的唠叨:大孙子快三十了,咋还不成家!
画母亲小感冒要打三五天针才痊愈——
这在以前从未有过
寒风中母亲被棉衣裹着,似乎
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
我手里没有几张母亲的浓墨重彩
这支吝啬的笔,舍不得多给母亲一滴颜色
如果我有这样一支笔,我会画最好看的母亲——
初为人母的她模样俊俏、肌肤水嫩
一泓山泉流淌无限柔情
她在田地边喂奶。山风掀起她的白色碎花蓝布衫
露出骄傲的母爱
(作者系忠县永丰人,现居湖北十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