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李浩白
朱元璋听完了他这长长的一席话语,方才沉沉问向涂节:“涂爱卿,你们查出田尔丰与那些商人之间存在‘权钱交易’之事实否?”
涂节顿时怔住了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目前似乎尚未见到那些商贾有向田尔丰求办方便之行迹……”
“既是如此,田尔丰一事便至此为止。”朱元璋面色一平如水,“你们今后若是查到他贪赃枉法的真凭实据,再来举告也不迟。你们要记住:朕虽然痛恨贪官至极,但却从不矫枉过正。”
涂节“噗通”一声长跪在地:“微臣对陛下的圣谕谨记在心。”
朱元璋转脸望向朱棣,眉目间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:“燕王,你刚才那番话讲得极好。看来此番你随同太子采风江南,确是颇有进益啊!”
朱棣跪谢而道:“启奏父皇,儿臣有所进益,一则归功于太子之谆谆教导,二则归功于良师益友之指点提携。儿臣何敢自窃自大?”
“良师益友?”朱元璋若有所悟,向侍立在玉阶右侧的拱卫司副统领马文锐吩咐道,“文锐,去宣那个前来告御状的释道衍上殿。”
当“释道衍”三个字从朱元璋口中讲出之时,全场之中随即发生了一阵隐隐的震动。陈宁、吴靖忠、汪广洋等人皆是面色微变,齐齐盯向了胡惟庸。
胡惟庸却显得若无其事,双眼往下看着自己手中的牙笏,神情格外沉静。
这边,马文锐应了一声,已是下殿而去。
朱元璋正了正面色,开口讲道:“朕昨夜做得一个异梦,梦见有一只硕大的白雕展翅高翔,冲入云端,似有驮日升空之异象。钦天监,不知此梦主何兆应?”
钦天监监正兼道录司左正一封万尘闻言,似是犹豫了一下,出列奏道:“启奏陛下,此乃‘灵鹫入梦’之吉兆,预示陛下将会获得一位具有大智慧、大神通的高人之鼎力辅助。”
朱元璋哈哈大笑:“既是如此,朕就寄希望于此番秋试会考能够为国家选出一位具有大智慧、大神通的高人异士来!汪爱卿,你可不要负了朕之所望!”
汪广洋慌忙回奏:“微臣自当尽心竭诚为国选贤。”
朱元璋眼底间闪着锐利的寒光,扫向了玉阶下众臣:“列位爱卿,此番‘秋试’会考乃是为国选贤,为民求才,非同小可,隆重之极。朕有言在先:谁若敢在这里边营私舞弊,休怪朕铁腕无情、严惩不贷!”
群臣齐齐山呼:“臣等遵旨,决无二心。”
殿中静了未久,云奇那嘹亮之极的呼喊声从殿门那里传了进来:“寒山寺僧臣释道衍上殿觐见陛下!”
朱元璋朝着殿门处微眯起了眼,剑锋般亮利的目光沉沉地落到了释道衍的身上。他在暗暗打量着这个集郁离子刘基、紫阳子席应真、净空大师三位绝世高人之真传于一身的“旷代奇才”释道衍。
第一眼看去,此人容颜秀逸、气宇高华,举手投足落落大方,毫无拘谨畏缩之态,确非常人能及;
第二眼再看,他面色稍为苍白,身披斗篷,略显病态,似是真元不足;
第三眼细看,他那双瞳眸宛然深如渊海,英华内敛之中又有灵气四溢,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敢忽视的沉雄和威势。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