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 李浩白

　　朱标双袖一拱，朗朗奏道：“儿臣深知父皇有志于推行‘损有余以补不足’之赫赫大道，这固然没错——但该损者必损、不该损者亦不能损！天下商户亦有正邪、义奸之分，正商、义商，就应该扶持；邪商、奸商，就应该打压！宋明德堪为行善之商，岂能诬以‘张匪余孽’而害之？又岂能贪其资财而夺之？”

　　“你可真是宋濂他们精心教导出来的仁厚君子啊！”朱元璋容色微变，用手指轻轻叩着龙头金背大砍刀的刀身，敲出“铮铮铮”的声响。

　　朱棣却是另外一种论调：“儿臣其实明白胡丞相和中书省的用意，如今国库空虚、军饷奇缺，而浙江商人少有捐助者。胡丞相他们之所以故意以‘扫除张匪余孽’之名来劫富、削富，委实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
　　“四弟，他们狐假虎威、盗用朝廷名义，大肆劫富、削富，只怕不是为了补充国库，而是为了中饱私囊！”朱标硬声顶道。

　　“这当然不可以！谁敢从中贪污，谁就必死无疑！”朱元璋乍然开口，声如惊雷，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。他讲完之后，稍稍恢复了平和，悠悠言道：“宋明德一案确有隐情。你们其实都是‘只见一斑，不及全貌’。实话给你们说了吧！今年三月下旬，寒山寺方丈、朕的师兄净空大师为宋明德代转了一封效忠信给朕，说他愿意拿出一件‘秘宝’和四分之三的家财贡献给朝廷，而他自己则附信请求朕允准他举家外迁到琉球国。”

　　他这番话一出，朱标和朱棣不禁面面相觑：谁也没想到，这区区一桩宋家案件居然还一直牵蔓到了父皇这里来。

　　朱元璋继续说道：“朕当时觉得宋明德有‘外隐藩邦、不忠于国’的私念，心底有些不悦，就压下了这封效忠信，没有急着回复。不料过了没多久，净空师兄突然闭关不出，朕和宋明德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。朕本想等净空师兄出关后，再让他去好好沟通一下。正在这时，陆仲亨和苏州府便报来了宋明德涉嫌‘张匪余孽’的案子……朕心想，这样公事公办也好，吓他一下，看他有何交待，于是默许了陆仲亨他们。 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