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倪红艳

　　不懂茶，也没有喝茶的习惯，偶尔喝口茶，或浓或淡，总觉得苦涩，于是给茶定了性——只要是茶，必有苦涩味。今年春天，我去了忠县一个小茶园，却打破了我的认知。

　　还是早春时节，乍暖还寒，但不影响春天的灿烂，我们一路迎着雪白的李花、夭红的桃花、金黄的油菜花，蜿蜒而上，就来到这个小茶园——池芸茗茶园。茶园占地虽不过一百多亩，却背靠大山，面临长江，颇为壮观。一排排绿油油的茶树整整齐齐随山的地势排列着，采茶的农人点缀其间，田园风光就这样被绘了出来。茶园周围的农舍或红墙蓝瓦，或白墙红瓦，散在山凹。

　　新茶开采的季节，不少游人慕名而来，茶园的主人——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和他的夫人，热情地招呼着客人，自然是用新茶招待。我们随意坐在茶园院子的一个角落。院子处于山包最高处，所有景致都落在了低处，抬眼望去，有了“一览众山小”的感觉，清明的风徐徐吹来，拂面而过，胸中涌起清凉的微波。

　　此时，茶园主人提来刚烧的山泉水，徐徐倒入放着浅绿色茶叶的玻璃杯。茶叶蜷缩着，全部浮到了水面，似睡着的婴儿。脑子里突然冒出“茶婴”这个词。虽然茶的颜色是绿色的，它却叫白茶。不过十几秒，水面上的茶叶开始一颗一颗绽放，成了立着的嫩芽，伸着两三片尖尖的叶子，慢悠悠地往下沉。一会儿，杯底就立了一片绿芽。杯口还睡着一半“茶婴”，我继续盯着杯子看那嫩芽晃晃悠悠往杯底飘，有了茶叶在杯中跳舞的感觉。等所有“茶婴”苏醒，落在杯底，茶是泡成了，并不像普通的茶水有了颜色，仍然清亮透明。我端起杯子尝了一口，一股清甜的味道弥散开来，竟然没有一丝苦涩。这个白茶，无论从外形还是口感，它都透着高贵的优雅。

　　一杯茶喝完，茶叶仍然鲜嫩地立在杯底，像刚从茶树上长出来似的。于是我们跟着采茶人的脚步，去寻早春最新鲜的茶芽。几个农妇腰间挎着竹篓，双手生动灵巧，一颗颗茶芽在她们指间跳跃，随后落入竹篓，绿绒绒地躺在篓底。采茶妇人脸上的笑容像春天一样灿烂。

　　茶园里一排排深绿的茶树，冒着浅绿的嫩芽，这就是春天的意韵。再配上茶地里白的李花、红的桃花，一地的春色就铺展开去了。阳光并不热烈，透过阴着的浅云，仍然能给茶树涂上春光。

　　忍不住采摘茶芽的诱惑，我也学着采茶人的动作去采茶芽，终究手生，采得并不合格，需采茶人剥去一两叶余枝，才放去竹篓。停了手，不再浪费金贵的茶芽，只看着这满目春色便好。据说在这个季节，品质好的白茶1公斤价值4千元。这倒也确实值得，单是从采茶到炒茶的人工制茶过程，就可以想见其中包含的精致技艺。

　　闲聊间，茶园主人告诉我们，这片茶园一天只能制出1公斤茶，但也不急，推去市场一次不合格，牌子就砸了，保证品质才是第一位。他望着满山的茶树，若有所思。创业5年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他，心中一定有个春天的梦想吧！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忠县融媒体中心）